再有一章正文就和谐的结束了。如此清汤寡水其实不是我的风格!so,请问大家想看肉肉嘛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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斑离家的时候不过十六岁,独在异乡,鲜少与人交往过密。相较于热闹繁盛,他更习惯离群索居。有些东西生来就在骨子里,像是命中的缘法,不容更易。
斑知道,自己在人情世故上颇为冷淡,或者说,他习惯了站在人群之外,冷眼旁观,掌握全局。要是在天下大乱的年代,他大概能混成个枭雄,然而如今大多数人所求不过生活,再怎样心高气傲,也跳不出滚滚红尘。
他和千手柱间有诸多不同,意见相左稀疏平常,往往是自己尖锐刻薄,步步紧逼,柱间温厚宽和,处处忍让。有时候斑觉着,如此孽缘,该早早了断,但一念过后,便又不肯细想。斑是一柄寒芒凛冽的剑,风霜雨雪之中独来独往这么多年,头一遭遇上了能敛尽锋锐的鞘,就像是半点烛火之于寒夜里孤独的旅者,千里一灯红,如此际遇,怎生割舍?
他和千手柱间都不是彼此的第一个人,会否成为最后一个仍属未知。
在巴黎,他们各有各的公寓。斑算是自由职业,谈不上忙碌与否,柱间是工薪一族,尽管跻身管理高层,毕竟顶着异乡人的音容,还是得多一分勤恳。柱间闲下来的时候,两人要么开车出去兜兜风,要么就去谁那儿消磨些时日;要是柱间又忙起来,通常各回各家,有时候十天半月见不上一面,不会每日挂电话有如查岗,想起来便聊上几句,短信几乎不发。人的情分,到底有血有肉才真切,这一点上他们难得达成共识。
或许这样就够了。比茶多一分香醇,比酒少一分热烈。若是哪天倦了,就不再见面,城市再大再小,总容得下相忘于江湖。
柱间却不肯再给他留退路了。
事态发展出乎预料,斑觉得自己得找地方想想,于是他一溜烟跑回国内。按照一般剧本他应该往家跑,飞机落地后却没买高铁票,反倒理直气壮敲开了自家小辈的门,在柱间的城市里逗留许多时日。
在斑的家乡,已经没有人期待他的归来。旅法这么些年,无论在哪儿,他都没有家,也从未觉得自己需要有个家。然而,就在千手柱间微笑着询问的时候,斑猛然意识到,原来自己心里还藏了这样的渴望。由渴望而生颠倒梦想,有了颠倒梦想,便不得安宁。
只不过,世间几十度春去秋来,可不就是一场跌宕?
因缘际会,从来就没什么退路。
三月的晚上,夜风还带着初春的清寒。斑熟练地按了一串号码。三次提示音之后,电话接通,那头传来些微的喧闹,也许午后的阳光正洒落街头。
“Allo?”
斑毫不自知地轻笑,似乎看见了对方因为疑惑而微微上挑的眉梢。
“……斑?”
“嗯。”
电话那头的声音便带上了笑意,像是檐下风铃微动,或者田间麦穗摇曳:“斑,我很想你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
“机票订好告诉我一声,去机场接你。”
“怎么对我这么有信心?”斑拿出一支烟,在口袋里摸索半天,却没找着打火机。
“不是,”电话那头笑意更浓,“只是对我们很有信心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