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 请叫人家锤锤 —

【薛晓】昏罗帐

大概是个怎么还是没有车的帝后AU




昏罗帐




若要说道这皇家宫阙的不好,薛洋不打腹稿就能甩出百八十条,首当其冲的便是冷清——何止是冷清?这里一间间房都大得要命,若有人烟倒也罢了,若是门户闭锁、独处一室,任凭帷幔婀娜、伽楠香满,一概寡淡得连个鸟都飞不出。

薛洋仰面躺了不知多久,险些把床帐盯出个洞来,想把宫女叫进来问问小皇帝在哪儿,却又不肯叫人觉察出半点幽怨,到底张不开嘴,只得在床上胡乱打滚。

近来天气转凉,前年伤了的几处关节应时兴风作浪,他已是极能忍痛的人,每每到这时节却也忍不得,若是发作得厉害,脸色煞白、冷汗如瀑不说,大半个身子都要痉挛。

若非如此,这个时辰还不见人,他早把那耽于政务的新帝捉回来暖床,何必兀自焦灼,惹出些期期艾艾的洋相给自己看?

不过他今日焦灼倒也不无道理,毕竟明日就是天子大婚,可这即将住进来的女人出自哪家哪户,他至今不知一二。为这事,他拉下面皮同一干旧相识套了不少近乎,也花费百般心思与宫人们软磨硬泡,床上床下,更是使出千种花样来折腾那九五之尊,可真是奇也怪哉,谁都不肯与他透露半点。熟识些的,与他周旋一番,有时憋不住笑意,不知是等着看笑话还是怎的,叫他越发气闷。

他生来不过一市井混混,早年吃半点亏都能提刀就上,后来因一颗饴糖结识了落难王孙,阴差阳错结了因缘,又历经几番生死,助其平反逆、登九极。谁知封侯拜相他不要,珍奇珠宝他也不要,天下人辗转渴慕的东西他一概不感兴趣,偏生又赖在这金丝笼里。


晓星尘进来时恰好看见薛洋满床打滚,初以为他伤痛犯了,急匆匆过来查看,见了他满脸空虚寂寞便明白过来,戳了他的脸颊,问他怎么还不肯睡。

薛洋逮着那只手,紧接着一个打滚坐起来,将晓星尘卷进怀里,道:“有话问你,哪里睡得着!”

随着进来的几个宫女搁了净水、添过热茶,此时已鱼贯而出。晓星尘耳根微红,却问他新开那帖药可有些作用,今日可还疼得厉害。

薛洋捏着他的下巴,道:“陛下明日就要迎娶美娇娘,眼下还不肯告诉我那姑娘是何方神圣?”见晓星尘抿唇摇头,又冷笑一声,阴恻恻地说道:“大婚前夜还记得过来投怀送抱,合着我该五体投地、感恩戴德。”

瞧着晓星尘眼角笑意不退,薛洋简直怒极攻心,一把将人按在床上。谁知他这一翻身翻得狠了,右膝吃不住力,顿时叫他眼冒金星,若非两手死撑,他非得一脑袋砸到晓星尘身上。

晓星尘半扶半抱让薛洋倚在床头,自己下得床去,也不叫人,热水温了巾帕给他捂着膝盖,又打了圈地缓缓按着。

薛洋先前生了邪念,想着今夜索性把晓星尘cao死在床上,要是能拆吞入腹最好不过,但此刻见了这微微蹙眉的侧脸,到底软了心肠,只得搂着他的脖子,将脑袋抵在他肩上。

那巾帕有些凉了,晓星尘想再去温一温,薛洋却缠得死紧,不许他动弹。他本是闲云野鹤的性子,只爱山河,不恋河山,奈何叔父篡位,杀他父兄、夺他生母,若无老臣舍命相救,他十年前便该咽气阶下。纵使豁达,终非圣人,这许多年他步步为棋,修经纬于江湖,谋方圆于庙堂,剑上染过鲜血,脚下踏过枯骨。及至黄袍加身已是故旧离散、亲朋寡少,一路陪他行至此地的,唯有薛洋。


薛洋疼过了这一场,再也生不出折腾的力气,待二人收拾停当,揽着晓星尘说了几句闲话,便往梦里去了。他到底挂念着那尚不知姓甚名谁的新后,不多时又醒了,见晓星尘枕着自己的胳膊睡得挺香。

依薛洋的本事,千重宫闱也困之不得,但他这人平生欲求不算太多,对每一样却万分执着。

古来帝王皆有无数后妃,并非仅作消解乏闷、流连温软之用,有时更是一种权谋、一种手段。即便日后再来些娇花细蝶又如何?这些女人不曾陪晓星尘在腥风血雨和波涛诡谲中摸爬打滚,便只看得见他的清风朗月、温和良善,看不见他的纵横权谋、杀伐决断,更不会知他冷暖喜忧、三毒五烧。

薛洋略动了动,见晓星尘似是要醒,连忙抚了抚他的头发,亲了亲他的额头,直把人哄得沉沉睡去才作罢。晓星尘早年躲避追杀,曾带着伤在寒潭里泡了三两个时辰,自此落了些病根,夜里尤其怕冷,且容易惊怖,唯有倚着薛洋才睡得稳。

薛洋想,我若是走了,这傻皇帝往后都没个整觉可睡,到底不好。


僵卧了半宿,临近三更薛洋才勉强睡着,不到一个时辰却又给推醒了。往日晓星尘天蒙蒙亮就去上朝,都是放任他睡到天荒地老,眼下起床气与连日憋的闷火混在一处,烧得他头疼欲裂、心肺熬煎,低吼道:“做什么?你滚远些娶媳妇就是了,少来烦我!”

晓星尘轻声道:“阿洋赖着不肯起,我可娶谁去呀?”

薛洋迷迷糊糊听得这句,愣是在脑子里过了几个回合,猛地坐起来。他此时只想将晓星尘按倒了好生整治一番,到底忍了,半晌只说:“你要娶——呸,嫁我,好歹也该先问问不是?过去好一副温良恭俭让,当了皇帝怎么就这么跋扈?”

晓星尘叹了一声,道:“也是。阿洋若是不肯,那便罢了。”

薛洋见这人起身要走,赶紧拽住他的袖子,急道:“喂,鸡都不叫的时辰扰人清梦,我头昏得很,你可不能不管。”

晓星尘拍拍他的脸,道:“听话,快些起来,今日事情多得很,耽误不得。”

一众宫女在旁听了许久,年纪小的几个不禁掩唇偷笑,薛洋瞥见了,纵使面皮厚如城墙也险些挂不住,心里好一番油盐酱醋混杂,清了半天嗓子也吐不出半个字,只好琢磨起今夜如何作弄得这混账皇帝下不得床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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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-10-0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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